寒灯夜雪

每一个都好可爱啊ε٩(๑> ₃ <)۶ з

慕周square:

我秦许卡肉了QAQ，卡了一天了，于是问海姑娘要了这个梗来放松下。

这是海姑娘，兔子君姑娘和我的脑洞。

严重OCC，严重OCC，严重OCC。

1

这几天，警局里愁啊。

上至一把手徐局，下至临时工小李，人人上午上班前第一件事都是打开电脑进入车辆违章记录查询平台，要不扫一眼自己的违章记录安安心，那这一天简直是没法安心开始工作。

“完了完了！！”单福明瞪大了眼盯着电脑，屏幕发出的光映得他那张略微发福的脸一片惨绿，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要把面前的这台机器活活吃下去。

“不就是忘了系安全带吗？！他是吃了什么？！眼睛这么尖？！我这个月零零碎碎地都扣了10分了！10分了！”

单福明坐在值班室里，一边跳脚一边骂：“我说我说，有这样的吗？！有这样的吗？！斑马线不减速，拦下！不系安全带，拦下！开车打电话，拦下！一不留神，12分连个响都听不到就要没了啊！现在理论考试不好过！他当谁都跟他一样活交规啊！”

“我这下午还要出去办事！这叫我怎么还敢开车出这个门！”

办公室里，三三两两的同事无不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然后跟着苦主单福明一起抱怨不住：“就是就是！”

“哪个老司机不踩点线的！犯得着嘛？！”

“我说他一定是个心理变态！”

引得警局里这些民警群情激奋的祸头子无疑是公安干警队伍里点子最硬的交警。自从新交规、酒驾入刑和群众路线自查自纠活动开展起来后，交警大队在政法队伍里的地位简直堪比纪委。

那叫一个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而一个月前，负责单福明警局这片的交警换人了。

新交警是个帅小伙，一身警服穿在身上，实在英气逼人，站在路上不知收获了多少芳心。而很不幸的是，这位新上位的交警对交规执行的严苛程度、眼睛的利税程度，和他的颜值似乎成了个正比，一个月下来，折腾得这片地方大大小小的单位形形色色的司机着急跳脚，鬼哭狼嚎。

单福明正唉声叹气，寻思着自己今天要怎么去领行政中心的那堆档案资料。开车是万万不敢了，已经是年底了，扣的分马上就可以清零，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赌自己那硕果仅存的2分能撑多久。搭公车过去？可路程也太远了，还没地铁可以坐……

正想着，单福明一抬头就看见了昨天刚从外省出任务回来的孙朝忠正走过来交档案，他不禁喜上眉梢，赶忙站起来道：“孙秘书！孙秘书！太好了，求你帮个忙！”

2

冬季天黑得特别早。

孙朝忠从行政中心取完单福明交代的资料出来，外面就已经全黑了。他看了看手表，不到六点钟。

可以回警局一趟，将材料整理好，顺便在食堂里把晚饭给解决了。

孙朝忠做好了打算，就搬着几箱子的文件放进车里，然后系好完全带，发动了汽车。

临近元旦，一路上车多人多，到处张灯结彩。为了增添喜庆的气氛，市政在道路两边还专门添置了一串串的红灯笼，装扮得整个城市都红彤彤的。

在距警局最近的一个道口，孙朝忠看见路边一个穿着荧光服的交警远远地做着手势，示意自己靠边停车。

怎么了？

孙朝忠按指挥把车停在了路边，那个高高瘦瘦的交警走了过来弯腰敲了敲他的车窗，孙朝忠把车窗按下来。

那个交警敬了个礼，出示了他的证件，道：“你好，你闯红灯了，请出示驾驶证、行驶证。”

孙朝忠辨认了对方证件上“方孟韦”的名字和警号，不由抬头皱眉道：“我闯红灯？”

那个交警正写着罚单，他听见这语气强烈的质疑，抬眼看了看车里的车主：“是，闯红灯。”

他抬手指了指孙朝忠刚刚开车经过的那个十字路口，孙朝忠顺着他的指引回头看去，只看到见一片红艳艳的灯笼在黑夜里闪着光，他正准备出声反驳，他视线的一个小小的角落，一盏红艳艳的灯笼突然变了色，刷地换了个装，由红变绿了。

孙朝忠眼睁睁地看着那灯笼一秒变身信号灯，他抬头看了看那个交警，几次张了张嘴，最终哑口无言地把驾驶证行驶证一起递了过去。

那个交警开好罚单，对他道：“这个路口情况特殊，所以红灯时我站在路口做了停止前进的手势，你没看见。不过如果你对这个处罚有异议可以去交警大队申请行政复议。”

那个年轻的交警低头看着孙朝忠，忍不住皱了皱眉，冷峻的容色更显得眉目俊美：“如果我没看错牌照，你的车是前面警局里的，这是你们警局的习惯？开车不守规矩？”

孙朝忠看着这个交警，蓦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办公室听到了一两句谈论。

看来他不光是眼睛尖……

因为自己的车送去做了维修了，孙朝忠今天开的是局里配给局长徐铁英的公车。孙朝忠在车厢的一片黑暗里翻了个白眼。

他还记性好！

局长的这辆车平时极少动用，他别是把我们整个单位的车辆牌照全记下来了。

3

事实证明，那个叫方孟韦的交警很可能是真的把他们警局的牌照全背下来。而且不仅是背下来了，他还记得这车到底归属何人。于是就在第二天，警局局长徐铁英在查询记录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名下新鲜出炉的违章记录。

他看了看几秒钟前被自己喷了满脸茶叶的得力下属，吼道：“闯红灯？！你说你闯红灯了？！”

然后，整个警局都听到了他们老大的咆哮：“你是突然色盲了还是怎么了？！你明知道我背不下来题目，过不了科目一！你还给我一次性就扣了6分？！！！”

孙朝忠想了想，面无表情且诚恳地道：“局长，考证虽改革了，但是科目一还是很好过的。”

徐铁英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茶杯，还剩大半杯的水。

孙朝忠继续道：“只需要把题目做一遍，交规看不看完……”

徐铁英吐了几次气，想到杯子里是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茶叶，决定还是为自己省省钱。他咬牙切齿地道：“小孙啊……”

孙朝忠道：“是。”

徐铁英挤出个笑脸道：“你给我出任务去！！”

孙朝忠立正道：“是!”

4

孙朝忠这个月一共出了四次任务，就碰到了四回方孟韦。

其中有一回是看见他在开本区督察曾可达的罚单。

这位可怜的督察之前一直自行车爱好者，从来都是骑着他几十年前的先进工作者的奖品——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上下班出行，但最近因为职位升迁，出于安全和维护单位形象的考虑，强烈要求他换了汽车出行。可能是新手上路的缘故，这位曾督察一路犯尽了所有新手能犯的错误，然后还把车子直接停在了公交车停靠站里。

然后就被那位眼尖方交警给拦下了。

孙朝忠全程围观了整场纠纷的全过程。那位年轻气盛的交警一条条摘着曾督察的行为，然后一条条地砸交规，直砸得曾督察快要气背过去。

和孙朝忠一起出警的小李啧啧个不停，最后评论道：“真是造孽！”

孙朝忠想了想，觉得这个评价很中肯。

5

那位造孽的方交警似乎很快就遭了报应。

孙朝忠正好在大学城外巡逻，就遇上了一身便装的方孟韦。少了那身警服的衬托，那个年轻人仿佛还像个大学生，黑色的刘海垂在额间，双目炯炯有神。只是和以往比，这回似乎是轮到这位方交警被气得不轻。

他站在街边，抓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女孩子大声地骂道：“你才刚十八岁你知不知道？！你居然无证驾驶？！你无证驾驶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教人怎么开车？！”

那个女孩子挣扎个不停，一个带着圆框眼睛教授模样的人在旁劝架。

那女孩子哭道：“我早就会开了！大哥教我的！我开得可好啦！我教梁教授怎么啦怎么啦？！”

方孟韦大声道：“怎么啦？！你还敢说怎么啦？！我不管你会不会开！过了今天12点你才刚有资格考试！你给我回家去！”

孙朝忠看着那个女孩子一边挣扎一边死抱着那个带眼睛的男人不撒手，百忙中还回身狠狠踢了方孟韦一脚，跐溜一下，拉着她的教授跑远了。

方孟韦弯腰撑着腿，又想去追，又要看着被主人抛弃的车，气得大喊：“木兰！姑父的车钥匙！你别跑！唉！你至少把车给我锁上！”

孙朝忠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直到他回了警局，办公室里那面警容镜映出来的人影还在微笑。

6

临近春节时，孙朝忠接到了一个去外省接犯人的任务。

公安干警的任务就是这样，它不管你过不过节，休不休息，任务一到了你就得做。于是孙朝忠只好在大年三十的下午带着一个同事驱车几百里来到开封接犯人。

孙朝忠他们一行刚刚到地方，还不及进屋就听得一声怒吼：“高速公路飙车追嫌犯！！你当这是拍美国大片啊？！你当我管不到你是吗？！方孟敖我告诉你！你的车我扣下了！！你也别想问兄弟单位借车！我都打过招呼了！这几百里路你给我走回去！”

孙朝忠和同事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屋里一个男声满不在乎地哦了声，过了一会，就听见他的声音传过来道：“孟韦吗？是我。嗯，嗯，你到哪了？嗯，车子被扣了。我搭你的车子回去。”

孙朝忠听见屋子里另一个人气结地叫了声“你”，不由地咳了两声，然后上前敲了敲门。

7

等他们将嫌犯押上警车，办好所有的交接手续，方孟韦也开着车到了开封警局。

孙朝忠看见车子里不仅下来了方孟韦，还跟着一个面貌清癯的中年男人。一直坐在外厅抽着烟的特种大队大队长方孟敖神色一肃，他摁熄了手里的烟，站了起来，叫了声：“崔叔。”

崔中石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显然被方孟敖气得不轻的开封高速交警大队的大队长寒暄道：“杜队，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这个刚刚到达的男人似乎非常长袖善舞，处事圆滑而不惹人厌。他轻巧地安抚了当地高速交警的情绪，诚恳地表达了谢意。

方孟敖对方孟韦道：“孟韦，把车钥匙给我，我来开。”

方孟韦为难道：“哥，我没法给你。”

方孟敖道：“怎么？”

“你一路飙车到开封，这会就算是满分也该被扣完了……”

方孟敖笑了：“对，我倒忘记这茬了。”

等那厢寒暄完了，崔中石笑着走过来道：“我来开吧，正好我有事要和孟敖商量。”

方孟韦对这位崔叔似乎极为信服，他把钥匙递了过去，他犹豫了下，问：“是行里的事？”

崔中石点点头。

方孟韦道：“那我不坐这车了。”他看了看四周，一眼便看到了穿着一身警服的孙朝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便指着孙朝忠一行笑道：“我和他们拚一辆车。”

8

孙朝忠回来的路上开得极其小心。

小动作一律没有，行为规范，动作标准，简直是拿出当年路考的劲来开这一程回程的路。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方孟韦看他这副样子，不由好笑：“不用这么紧张。”

孙朝忠道：“还是小心点好，交警就坐我旁边。我没忘记你扣了我们警局上下同仁，加起来大概40多分了。”

方孟韦眼角挑起，他看着孙朝忠道：“那是你们警局的警察之前开车开得太冲了。”

孙朝忠道：“所以我这是在为警局挽回名誉。”

方孟韦噗地一下笑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着司机，最后点头道：“嗯，不错。”

孙朝忠笑道：“不错的话，之前扣的分能加回来吗？”

方孟韦道：“这一路扣不扣分还不一定，你还是先专心开回去吧！”

9

等孙朝忠安全将车开回警局了，他的分既没再扣，也没被加回来。只是他这会“路考”平安回来，倒有了个深远的后果。

全警局都以为孙秘书和那位扣分狂魔罚单脸交警攀上交情了！

那可是方孟韦！

拿交规把曾可达说背过去的那个方孟韦！全程监督下竟然能一分不扣，最后还笑吟吟地下了车！

这一定是有交情了！！

警局里上下同仁可算是吃了一回定心丸了。有交情就好了，有交情，以后再被扣分也好有个脸说个情不是。

于是，孙朝忠除了是警局的机要秘书外，在他毫不知觉地时候，他还被任命为警局的罚单处理全权负责人。

10

冬去春来。

第二年橙花开的时候，单福明在局里喜滋滋的宣布他儿子要结婚了，欢迎各位同仁去喝个喜酒。孙朝忠在喜宴上被灌了几杯，但他是开着车来的，出了酒店的大门就坐在长凳上想慢慢地醒酒。

“喝酒了？”一个声音在他身边问道。

孙朝忠抬眼就看到一个白衬衫灰长裤的青年笑着看着他，一阵春风从他身边拂过，带来了橙花甜蜜的气息。

“嗯，喝了三杯。”

那个青年把手伸了过来：“钥匙。”

孙朝忠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又抬头看方孟韦的脸，他把车钥匙放在方孟韦的手里，然后握住了方孟韦的手。

他的拇指摩挲着方孟韦的手腕。

方孟韦惊讶地瞪大了眼，视线从手腕向上转，正撞上了一双清亮的凤眼，正含笑看着自己。

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方孟韦一把将孙朝忠拉起来，道：“来，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