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灯夜雪

就想看孙蜜谈恋爱w

【北平双美AU】【玩坏高考】书店(中)




方孟韦工作找的还算顺利。

这座城市虽然不比北上广深这种一线城市遍地都是机会,但是毕竟是信息时代,程序员到哪里都是吃香的。方孟韦挑了四家公司发送简历,八点一过就有电话通知他上午面试。

面试相谈甚欢,工作环境和待遇他也满意,干脆就当场签了合同,说入职就入职了。

有工作托底方孟韦心里一下子就安稳了。公司福利待遇不错,管一日三餐还有下午茶,水果更是全天候供应。对于目前无家可归的方孟韦来说,这就解决掉了好大一个难题。第一天也不要他加班,他吃完晚饭,把各种软件又熟悉了一下,才三个月不碰,看着界面居然有点陌生。想想刚跑出来的那个家,方孟韦觉得绷在自己身上的束缚终于松开了。他和大哥一直就不想过这种被规划好的人生,但是逃离这种人生也就意味着同亲人割裂关系。方孟韦不是薄情的人,这结局他早就预料得到,想起来仍然心里不透气。

他漫无目的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走,一抬头觉得有点眼熟,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那家书店在的小区了。

既然如此索性就进去吧。这里环境不错,自己还没地方住,不行就厚着脸皮凑合一下。

大不了等发了工资多从这里买点书。

这样想着,方孟韦推门进去,坐在自己昨晚的位置上。那个姓孙的店主不在。方孟韦本想等他来了打个招呼,但毕竟一天一夜没睡觉,坐在软软的椅子里,神经松弛下来,他居然往桌子上一趴就睡着了,还睡的格外沉。



孙朝忠刚从楼上下来就看到这个场景。黑衣少年趴在桌上睡的放松,长长的手臂圈住头,腿在桌下蜷着,伸都伸不直,看起来怪委屈的。他想把他叫醒去楼上睡,走到方孟韦旁边,看着对方疲惫的表情,又有点不忍心。

方孟韦睡的够沉,梦境却不安稳。他又梦见他同父亲大吵,眼前的父亲老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不管是语气还是体态都透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方孟韦想,父亲虽然强势,但毕竟老了,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都远远赶不上自己了。他颓丧地坐在椅子里,语气里满是失望:“这么些年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生出你们这对冤家。”

方孟韦听见自己说:“我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不对的事。”

大哥立在父亲身后朝他使眼色。方孟韦偏要装作看不见:“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天经地义。您知道我不会说谎,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遮掩隐瞒什么,所以我一直不回家,您眼不见心不烦。这次如果不是大哥让我回家,我也不会回来的。”

方步亭瘦削的身体更加陷在椅背里。

方孟韦朝他鞠了一躬:“父亲,我走了,您珍重。”

门外有人等他,雨下得很大。那人撑了一把黑色布伞,水花在他的脚边绽开,溅到他锃亮的黑皮鞋上。

方孟韦匆匆从门廊奔下来,司机小李等在门口要给他撑伞,被他推开。雨落进他的头发,落到他的白衬衣黑裤子上,皮鞋溅起的泥水弄脏了他的裤脚。

“孟韦。”那人的声音里带着担忧和焦急。

他跑到那人身边,低头抱住他拿伞的胳膊:“我们走吧。”

那个人沉默,左手从方孟韦的背后绕过来,抱着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方孟韦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孙朝忠正饶有兴致地观察方孟韦的睡相。他睫毛那样长那样浓密,搭在脸上,孙朝忠想伸手摸一摸。还没等他把想法付诸实践,就看着黑色卫衣的少年吸了一下鼻子,眼睛里有泪流出来,把黑而密的睫毛沾湿。

孙朝忠突然觉得心漏跳了一拍,有点心疼。

这一心疼,他就说不出什么劝人回家的老干部大道理了。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可能在睡梦里哭出来呢。他老好人的习性又开始发作,看方孟韦睡的姿势别扭,脸上还挂着泪,又想着要帮帮他。他看方孟韦长得嫩生生的,多半是个学生,又开始担心他会不会经此一闹耽误学业。如果家里断了他的生活费,那可以让他在这里打个工,自己多给他开点工资也就好了——他哪知道方孟韦刚签了一份月薪可观的工作,论起收入来绝对比他这个小书店要多得多。孙朝忠陷在自己预设的未来里,站在熟睡的方孟韦身边又发起了呆。

直到下一个顾客推门进来,孙朝忠才回过神,而这时候他已经从“资助大学生读书”想到了“一生的挚友”了。想到十年二十年后这个黑衣少年事业有成,西装笔挺地再回到他这个小书店,他破天荒地早早打烊,两个人还在这个位置对坐品茗。孙朝忠不自觉地笑起来。

来的是个住在附近的小姑娘,孙朝忠就这样笑着同她招呼。小姑娘的脸腾就红了,胡乱点了下头就匆匆跑到书架后头去写作业了。

他见怪不怪,笑了笑,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到自己桌前开始看。

方孟韦伏在桌面上睡着。

孙朝忠自己一个人惯了,别人说起他来都是有点古板的小老板,跟不上时代的“落后分子”。孙朝忠从来也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他从小就不紧不慢,从来没有什么事值得他着急上火,关于生活,关于工作,关于爱情和家庭——他用一个“不急”就能回答所有人。

他心里自有星辰大海,又怎么会被俗世的眼光困住。

孙朝忠知道他在等,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等的是什么。好在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答案。



方孟韦入职后刚半个月就赶上了第一次发工资。他看着手机短信里提示的余额,估计大概够找房子。这算是他真真正正脱离方家之后赚的第一笔钱,新生活的开始,他的心情非常好。

他哼着歌走回那家名字简单粗暴就叫“书店”的书店,想买的书在这些天早已经在心里列好了单子。他推门进来,直奔书架,用了五分钟找齐,抱着去结账。

孙朝忠有点诧异地看着方孟韦。这个孩子今天神采飞扬,圆溜溜的眼睛闪闪发光。他把一叠书放在桌子上,最上边的一本是斯坦利·李普曼的《C++ primer》。

他不伸手拿书,反而问方孟韦:“发工资了?”

方孟韦条件反射地点头——点完头才发现这是他们俩这半月来的第一次对话。方孟韦在这里白睡,不好意思主动跟店主搭讪,而孙朝忠也不喜欢干扰别人。方孟韦浑身散发着“leave me alone”的气息,孙朝忠自然明白,给他留了足够的空间。

孙朝忠从柜台后面站起来,方孟韦才他跟自己几乎一般高。他的声音浑厚,可能是感冒了,有一点点哑。

“不用买的。想看在店里看就行了。”

方孟韦的脸跟小姑娘一样烧起来。

“……结账吧,我想要。”

孙朝忠停顿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开始给方孟韦的书划价。

“打完折二百六。”

他把书装在袋子里递给方孟韦,看着对方伸手挠了挠耳朵,像只猫:“别误会,我店里的书本来就有六到八折的折扣——不然怎么竞争的过同行。有点沉,拿好了。”

方孟韦接过书和找钱,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很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先找个地方住吧。”方孟韦又伸手挠了挠耳朵。

孙朝忠看着方孟韦的眼睛笑了,方孟韦觉得眼前这个不温不火的好脾气店主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只狐狸,笑的狡黠。他的声音也像是带上了狐妖的魅惑:“巧了,我楼上刚好有间房子空着,想租出去,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别急着拒绝,先去看看房子。”

方孟韦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着孙朝忠上了楼。



二楼的房子也是孙朝忠的。方孟韦脚踩在楼梯上,脑子里已经结合自己这半月在办公室里听到的各种消息估计了一下这两套房的房价,看孙朝忠的眼神马上就不一样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板,也算是身家千万啊,啧啧啧,不得了。

“主卧带个卫生间,虽然小了点,但是挺方便。我平时一般睡楼下,有时候上来睡就睡这边的次卧。”孙朝忠笑眯眯地看着方孟韦,“房子虽然老点,好在户型不错,住起来舒服。离地铁站和公交站也近,要做饭的话后面就有菜市场。”

房子确实是不错,装修的简洁大方,平日里主人住的精心,各种设施都比较新。这里离方孟韦的公司近,走路十几分钟,方孟韦已经动心了。

再加上有个这样的房东。当孙朝忠问出“怎么样”的时候,方孟韦很痛快的就点了头:“好啊。”

“那来认识一下吧。”孙朝忠伸出手,“孙朝忠。该是早就知道了吧?”

方孟韦伸手用力地回握:“方孟韦。”



当夜二人把酒共谈。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也是一样,总得有个人先起头。孙朝忠晚上邀了方孟韦一起吃晚饭,这头就这么起来了。聊了几句之后方孟韦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可是我也没办法啊!家里三天两头给我安排相亲,好像我不赶紧点头跟她们谁交往就成了千古罪人一样。”

孙朝忠想到自己还曾经想过劝他回家,拜他丰富的联想能力所赐,方孟韦被一堆莺莺燕燕包围的场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眼前,忍不住就笑起来。

“你笑什么!”方孟韦炸毛,“要你你也受不了。”

方家从商,商场如战场,步步为营处处惊心,总得有攻守同盟。中国是个讲人情的社会,沾了亲带了故,便总有抹不开面子帮一把的时候。方家两个儿子,方步亭自然早早为他们物色好了名门千金,可实施起来方步亭却觉得头都大了,大儿子一直不听话,让他费尽心思操碎了心也就算了,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儿子在这件事上却出乎意料地坚持,最后更是跟他翻脸逃家。

方孟韦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大概十几岁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对女孩子没兴趣。男生们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会聊到班级里的女孩子,说到兴起时就有些生冷不忌,怎样的话都说。方孟韦提不起精神来。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转笔,心想还不如趁机把今天新学的要点温习一遍。



孙朝忠给他夹一筷子菜:“好了好了,尝尝这个。”

方孟韦低头对付盘里的油麦菜。孙朝忠说:“我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从来没相过亲……不过既然都把你逼到离家出走的程度了,肯定挺煎熬的。”

方孟韦嘴里叼着菜含混地嚷起来:“太煎熬太糟心了!朝忠哥你不知道,被押着去相亲,坐在那里,尴尬什么的都不是事。那是生理性的反感——看到蟑螂的感觉你知道吗?我的头皮都要炸了。”

孙朝忠微笑着又给方孟韦夹一块糖醋小排:“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评论(14)
热度(22)

© 寒灯夜雪 | Powered by LOFTER